【本文最後更新於 2019-03-01】
貼身侍衛跟客棧掌櫃討來鑰匙,替他將上鎖的房門打開。
南宮紫律負手走進地字五號房,窄狹簡單的內室裡蕩漾著酒香,幾根紅燭映照下,桌子上一甕酒打開,蓋子被隨意擱在一旁。
他走近查看,貼著錦繡二字的荔枝酒已經見底,這甕今年增城賽酒會的狀元酒,就這樣被人給糟蹋了。
他瞇起眼,怒氣蕩在胸口,憤憤拂袖走向床榻,一個傢伙正在安適打呼,簡直讓他想直接丟出窗外。
搶走他下訂的酒的人很年輕,約莫只有十七八歲,生有一張宜男宜女的臉蛋,五官秀氣偏細,膚色白晰,以至於暈醉的臉像塗胭脂,如果不是睡歪了露出平坦胸膛,他真會誤認成女子。
南宮紫律伸手,在他紅潤嘴唇上抹過,含住指尖,果然嚐到酒味。
陳年荔枝酒香氣濃厚,甜中帶微辣,極適合微醺。可惜,晚了一步。
「嗯⋯⋯」床上半睡半醒的人囁嚅,爬起來瞧他,對他眨眼,「唔,你⋯⋯好眼熟哪⋯⋯」
南宮紫律軒眉。
「唔,真的好眼熟⋯⋯啊,是⋯⋯是⋯⋯十三皇子呀⋯⋯」
他凜了凜眸,劍眉攏起,猝然端起他下顎。
他不認識這人,可他是怎麼認得他的?
他身為紫苑國十三皇子,半年前才從北郡結束戰事,領兵歸程路上都有鐵盔銀甲加身,縱然百姓夾道瞻仰也絕對瞧不清他的臉。
他手指不禁用了幾分勁,仔細思慮會是在哪裡亦見過此人⋯⋯
猛地,他頸項被人攀勾,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。
他眨眨眼,貼身侍衛更是震驚,衝來把人拉開。
「皇子!您還好嗎?」
南宮紫律抹過被撞的嘴脣,吶吶道:「無事。」
他還是第一回被強親。他垂眼瞧著那個在床上蠢動,一副對他興起慾望,想要撲過來的傢伙。
「皇子,這人該如何處置?」
「⋯⋯你搜搜他身上有什麼東西。」
子馮搜索一陣,道:「皇子,只是尋常衣衫而已。」
「嗯,你先下去吧。」他淡淡道,起了另番打算。
子馮離開後,他提袍坐在床沿,人果然就撲過來,攻勢之猛、急切之深,甚至把他壓倒,頭撞到床板。
「你這傢伙,識得本皇子,還敢起色心?」他抱住人,發現他剛好盈滿他胸懷,適合摟在懷裡取暖,如若安份點,不要粗魯剝他衣衫會更好⋯⋯
「唔,十三皇子⋯⋯您果然到我夢裡來了,嘻嘻,每天想還真是有用呢,您來得真好,咱們就快活一場吧⋯⋯」
他挑眉,正想問他每天想,是想對他做什麼,下一間瞬醉鬼纏人,又來強吻他嘴唇,甚至移轉到耳頸,沿著往下。
正當他仰著頸子,略略有些享受,頸子卻一痛,竟被咬了。
他怒火又起,欲推開此人,想燕好的的念頭也消了大半。
「皇子要天天來我夢裡,等這疤痕淡了,我再咬個新的,嘿嘿⋯⋯」
這人脣角沾著他的血,意猶未竟湊過來吻著他的傷口,輕軟的口舌像似捨不得弄痛他,又必須弄痛他,藉此讓他記住一般。
他有些疑惑了,軒著眉,轉守為攻,翻身壓住他,覆住豔紅鮮脣。
這人靈舌軟巧,因為飲過酒猶帶酒香,他吻了幾口只覺芬芳美好,品酒又品人。
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跡,他也不會客氣,是以情慾勃發間,發狠齧咬檀口,將對方嘴角咬破。
「唔,疼⋯⋯」
南宮紫律撐起身子,看著底下眼泛水色,面如淡粉桃花的青年,一瞬竟覺他媚色流動,風情清純又帶冶豔,極度誘惑著他採擷。
他身上血脈奔騰亂竄,下腹更緊緊繃著,蓄勢待發。
「你究竟是⋯⋯」他懊惱道,粗魯扯開青年的襟領,曝出上身,是具偏白皙瘦弱的身子,看起來未曾習武,他再解開青年束腰青帛,發現這人玲瓏合度,極好的是纖腰翹臀,腿又直又白,膚觸細滑,抬起的私處粉紅惹憐。
「十三皇子⋯⋯抱我⋯⋯」
南宮紫律彷彿聽見理智遠去的聲音,吸口氣後伏低下去,舔進他耳殼,掌心捏揉兩點梅蕊,深覺碰觸得還不夠,想多要這人一些。
青年攀附著他,額頭靠在他肩頭,嫣紅著臉喘息的模樣十分乖巧,使得他那處脹得發疼。
他憑生幾分憐惜,不若方才粗魯,吻過他鎖骨跟前胸,舔到酒味,知道這人八成性子魯莽,喝個酒也不斯文。
他慾望到頭,有些急了,留人躺在榻上,匆匆起身解開身上衣物。
片刻後衣衫盡去,再回到床上,這人已著迷,星眸如癡如醉一樣,手指頭滑來碰觸他胸膛,很是渴望他一般。
「你肯定想過好幾回要跟本皇子雲雨了是吧?」
「嗯,好想要⋯⋯」
南宮紫律如他所願,覆在他身上,與他膚貼膚,極盡廝磨。
驀地,這人摸著他胸前舊疤,蹙著眉頭,一副困惑憂思。
「皇子這兒怎麼有傷?這箭進得很深吧?拔箭頭時肯定會很疼⋯⋯」
「你怎知是箭頭?」他防心又起,扼住他頸子。
「唔。」這人掙扎之際扯歪枕頭,露出一塊放在枕下的小木牌。
「宮牌?」上面還刻著聞東風三字。他取來細看,確實是宮中出入用的牌子無誤,一般宮人皆需繫在腰間。「你是宮裡的人?」
「唔,不痛了嗎?我給您呼呼,不痛了喔⋯⋯」青年對著疤痕吹氣,很呵護難過的模樣,眼角竟又泛出水色,鼻酸一般吸著鼻子。
南宮紫律愣了一瞬,此人對他有心,無庸置疑。可到底是怎麼會對他起這心思的?該不會是故意來搶酒?可看他見他時有驚訝,應是巧合⋯⋯
他不再多想,將木牌收進荷包,便抱住人身子,在青年順從磨蹭時挺進密穴,那處緊緻如無人造訪,他費心愛撫才順利深入,徹底佔有此人。
一晚纏綿,他很是盡興。
可惜一覺醒來,共度春風的人已消失。
從敞開的窗子來看,那人多半察覺門外有人看守,於是冒險爬窗子逃了。
回皇宮路上,南宮紫律拿出宮牌研究,拇指摸著姓名刻紋,這宮牌有些磨損,代表這人待在宮裡有段時間,底下還綁有標記各省部的藍色穗子。
是曾經伺候過他嗎?
「皇子,是否該派人去追?」
南宮紫律不答反問道:「子馮,你瞧這是哪個省部的宮牌?」
「回皇子,太醫署上下皆用藍色穗,依照品級高低,深淺不同。這是淺色穗,此人多半是個小醫工或是藥工。」
「原來如此,久在北郡,本皇子都忘了宮中各部穗帶的顏色了。」
真相大白,難怪他會認出他身上的是箭傷。
他一哂,有些懷念青年的滋味。
由於是告假出宮,他在臨河一帶有事要辦,路過增城取酒,事情結束本該先向太子稟報此行的收穫,卻臨時改變主意,去了一趟太醫署。
太醫署由太常寺卿管轄,實質則是由兩個太醫令率領。他往常不太在意太醫署,只知道這地方負責侍奉皇室與培育人才,地方上的疫情應變也由太醫署指示,算一算領有職等的醫員跟醫學生、藥童,少說大概二百餘人吧。
但人再多,要找個小小宮人,對他是易如反掌。
南宮紫律寒肅著臉,佇立在典醫院內,即刻有醫官趕來。
「臣,太醫令常兆雲,見過十三皇子。」
「嗯。」南宮紫律瞟去,果見宮牌穗子是深藍色。他出示掌中木牌,道:「此人是在你太醫署內?」
常兆雲略抬頭,看完馬上又垂頭。
「回十三皇子,是的,聞東風乃是典醫院內的醫工,目前都跟在醫正劉壹之身邊學習,您也見過他。」
「是麼?」還真的伺候過他。他隱斂訝然,冷冷問:「本皇子怎不記得?」
「小小醫工,十三皇子不記得也不奇怪。不過臣確定,劉醫正先前到凌霄殿為您醫治舊疾,聞東風也在旁伺候,此人心細手巧,一手針灸功夫已能堪比醫助教,因此才允許他伺候皇子們。」怕是底下人得罪他,常兆雲斟酌:「不知他的宮牌怎會在皇子手中?」
南宮紫律揚眉,將木牌揣回懷裡。「告訴聞東風,他的牌子在本皇子這兒,叫他來凌霄殿取回去。」
「是。」常兆雲雖然疑惑,但懾於他威嚴,不再多問,僅依照職責,低低瞅向他頸處已凝血的深紅齒痕,「皇子,您脖子上的傷,是否該——」
「不必。」他要留著這傷痕,等聞東風來認罰。
把事情交代完,他直接趕赴東宮殿面見太子。
◇ ◇ ◇
半個月過了,沒有任何人來取那塊宮牌。
東宮殿中,太子南宮泓彥暫先擱置要務,撐頭笑看著冷臉坐在不遠處的手足。
南宮紫律正端著香茶,杯蓋咯嘎地尖聲擦過杯緣,眉頭堆成川字,任誰瞧了都知道他不悅。
「項貴妃喚你過去了?」
南宮紫律搖頭。「臣弟沒理會。」
項貴妃是他的親生母妃,前都水監史之女,誕下皇六子與他,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。明明皇上已立太子,項貴妃卻想藉由攏絡朝官,拱皇六子繼任皇位。
「六弟呢?也找你了?」南宮泓彥又笑問。
「臣弟與他素來不合,又豈會與他見面。」
南宮泓彥溫煦一笑,輕輕敲叩桌案。「那麼,你在心煩什麼?」
「什麼?」南宮紫律被這句問話拉回來。
他哪會心煩,不過是在想那個小醫工置他的命令於不顧,這陣子也從未現身,一副躲災避禍似的,實在是太過無禮。
「還反問本殿,你今日真是不專心啊。」
南宮紫律擱下杯盞,正了正坐姿。「請太子原諒。」
「不要緊,倒是你若心中有事,不妨說出來,或許本殿能幫上忙。」
「不是什麼需要勞煩到太子的大事。」
他沒想多言,忽爾,想起太醫令說那人負責伺候皇子,立即心生一計。
南宮紫律狀若無事,緩慢道:「太子,臣弟聽說醫正劉壹之身旁有個醫工能使上一手不錯的針灸功夫,太子日前說批閱太多褶子,手腕會痠,何不就宣此人來看看?」
南宮泓彥面露疑惑,低頭看了看腕間,他有說會痠嗎?不過寫寫字而已,哪會累了。不過他還是順應南宮紫律的話,讓隨侍去喚人來。
片刻後,宮人來報,說太醫署的人已到。
南宮泓彥先是看了看兄弟愉悅的神色,不禁也有幾分好奇,這便吩咐傳令通行。
聞東風背著醫箱,垂頭進入書房中,依禮跪地拜見。
南宮泓彥讓人起身,掩嘴咳了一下,看藏身在書架後面的某人神色益發興奮,這便照著演戲,讓人診治。
南宮紫律遠遠觀察,充滿興味。
這人清醒的時候倒有穩重,一板一眼的,瞧他給太子把脈問診,行雲流水,很是俐落,兩潭黝黑的眼珠清明靈轉,有些聰明相,舉止間進退得宜,伺候得十分恭敬仔細。
南宮泓彥被過於炙烈的眼神瞧得不甚自在,有些演不下去,便道:「十三弟,瞧你比本殿還想被診治,不如就讓醫官也替你瞧瞧吧。」
「謝太子,如此甚好。」南宮紫律清亮道,走出書架,就站定在聞東風身側。
聞東風整個僵住,面上血色盡去,從容盡失。
南宮紫律被他嚇呆的樣子逗樂,總算有了反將一軍的快意,心情好得如煙花紛綻,更想整弄他了。
「本皇子給醫官添麻煩了?否則怎不應聲?」
聞東風慢慢起身向他施禮,力求鎮定的模樣。
「小的謹遵太子與十三皇子吩咐。」
「你待會兒可要仔細一些,莫弄傷本皇子。」
「⋯⋯是。」
南宮泓彥來回看著他倆,識相地藉口有事啟奏皇上,暫時離開。
聞東風進退兩難,照著規矩放好墊布,正想開口請他落坐好方便把脈,就被他端起下巴,逼著灼灼對視。
「聞東風,你居然不正眼瞧本皇子,對本皇子視而不見到這程度?」
「⋯⋯小的是怕褻瀆了您,才沒有直視皇子,請皇子息怒。」
「說謊,你睡了本皇子不認帳,也不來凌霄殿領罰,還要本皇子親自找你,你膽大包天,還有什麼不敢的?」
「睡——」聞東風漲紅著臉,迅速看看左右,此時書房沒有其他人,但也不宜聲張,「十三皇子,請您行行好,饒過小的吧,那回是意外!」
南宮紫律輕嗤,拉著他的手,摸上被咬過的地方。
「你可是都敢威脅本皇子了,說只要這兒痕跡淡了,便要再給本皇子咬上一口,你還狡辯不是故意的?」
聞東風眼睛瞪大,直盯著猶有結痂的地方,記起一些豔事片段。
「小的那日真是醉糊塗了,可是您武藝不凡,就算小的酒醉鬧事有點蠻力,也不至於能傷到皇子吧?」他就事論事,歡愛之際你情我願,會有這痕跡八成是當時皇子縱容他,而且他當時全當做夢,難得夢中情人入夢,會想咬一咬、舔一舔也很正常。
「你咬的,你還想卸責?」
「⋯⋯小的不敢。」聞東風語氣有些不甘願,但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,千錯萬錯都不會是皇子的錯。
南宮紫律把他摟在懷中,俯下頭顱就往他脖子咬。
「唔!疼!」聞東風鎖著眉,推他肩膀,想起他的身份,只能當被狗咬,忍一時求風平浪靜。
「這是回敬你的,誰讓你敢傷本皇子。」南宮紫律啞著聲音道,隱隱聞到他身上藥草香味,竟覺舒心好聞,於是移轉覆到他嘴上,濕溽有聲地親吻。
「嗯⋯⋯」聞東風皺著眉頭,被逼得略張開嘴,霸道的脣舌更加侵略,一雙厚掌胡亂在他身上游移,情況隱隱有些失控。
南宮紫律變換著方向,自左而右,自右傾左,反覆吮吻著,直到懷裡人有些腳軟地攀住他肩膀支撐才打住。
「你要慶幸這是太子的地方,本皇子暫且跟你休兵,但你對本皇子有不敬之罪,日後自要與你慢慢清算。」
「我、我真的不是故意要⋯⋯咳咳,要褻瀆您。」聞東風紅著臉,其實那日睡過一夜,彼此彼此,他也是被佔去清白啊。
「是不是故意,由本皇子說了算。」南宮紫律哼聲,推開了他。他白等了幾日,當然也要折磨他幾天才解氣,於是故作慍怒離開書房。
聞東風腳步踉蹌,扶穩牆面才沒跌倒。
他摸摸頸子,一瞧指尖沾血,皮都被咬破了。
會有今天,都要怪十三皇子太過驕矜絕色。
打從在宮中偶然覻見十三皇子,他驚為天人,得到機會能多看幾眼就看幾眼,被十三皇子俊俏英爽的容貌,還有挺拔身姿迷得神魂顛倒,忍不住就起過淫念,但他想想而已,偶爾做場春夢,從來沒打算付諸行動⋯⋯
早知道就不該意淫十三皇子!
都是報應!
他哀聲嘆氣,收拾好醫箱走出東宮殿,扳指數著積攢的銀兩。
「娘的,怎麼才十幾兩!」先前去增城一趟又買狀元酒,錢都花光了。阮囊羞澀,想逃命也沒盤纏,是要怎麼避開十三皇子?
◇ ◇ ◇
聞東風滿腹愁腸,接連幾日在宮裡走動都小心翼翼,就怕在哪個轉角會不慎遇上十三皇子。
好不容易熬到旬休,他去租處附近酒肆借酒澆愁,多希望酒醒,一切是夢。
他點了屠蘇酒,叫盤花生邊剝著吃,喝到半醉之際,竟又覺踏進酒肆的男人,長得跟十三皇子很像。
「娘的,陰魂不散,想什麼就撞見什麼!」他啐了一口,又倒杯酒喝,最近活得有夠窩囊,只要身形跟十三皇子有些像的男人都會讓他嚇破膽。
他連飲數杯,一會兒酒壺就空了,想再點一壺,卻見方才那男人在他對面坐下,一對濃墨劍眉聳起,正在瞪他。
「你還敢飲酒?」南宮紫律沉著臉,拿走酒壺,見是空的又更來氣。他故意放著他不管,要他提心吊膽,沒太早找他的碴兒,知他旬休才想來嚇嚇他,沒想到屬下回報他在酒肆,當真死性不改。
「唔,你幹嘛又跑來我腦袋裡?真是殺千刀的風流債,我不會意淫你了,你滾,別過來⋯⋯滾遠點兒⋯⋯」聞東風揮揮手,一副趕蒼蠅。
「怎麼又醉得這樣厲害。」南宮紫律端起他的臉,讓他正眼瞧著自己,「聞東風,認出本皇子了沒?」
「皇子?嗝,不對,十三皇子怎麼可能來這裡,這裡⋯⋯嗝,是我家附近,皇子在宮裡,嗝⋯⋯」
他開口就是酒氣,衝著他又笑。
「嘻,不過你⋯⋯真有點像呢,長得真俊⋯⋯」說著,往俊臉摸一把,貓兒偷了腥似地竊笑。
「醉鬼!」
南宮紫律命人結帳,接著橫臂撈起他,抱人上轎,下令到棲鳳樓。
一抵棲鳳樓,管事跟慣常伺候的小倌來迎接,因他抱人而有些詫異。
「十三皇子,要給您準備以往的房間?還是該如何安排?」管事道,從沒遇過他帶人來。
「照舊。」南宮紫律隨口吩咐,接著便皺起眉頭,因為聞東風蹭來舔他耳脖。
管事急忙領他到房間,斟酌著問:「皇子,一樣叫春官來伺候嗎?」
「不必,你備個醒酒湯來,要能馬上見效的那種。」
「是。」
管事恭敬下去。
等醒酒湯送來,南宮紫律捧碗餵人,耐著性子等人清醒。
只半盞茶的時間,聞東風便眨著眼,蝶翼般的睫毛搧呀搧,突然就從床上跳起來。
「十三皇子?」聞東風使勁揉眼,環顧周遭,吃驚得張大嘴,「去他奶奶的!不是在做夢!」
他懊惱不已,啥都不管不顧,直奔房門。
南宮紫律軒眉,閒適坐在榻沿,看聞東風打不開門,正要爬窗。
「在宮外,你就不必見禮了?」
聞東風跨在窗沿的腳好半刻才放回地上,僵硬轉過身,兩膝著地低下頭。
「小的⋯⋯見過十三皇子。」
「這麼規矩?怎麼不說本皇子是殺千刀的?」
「小的不敢!」
「可是本皇子半個時辰前,分明聽見你這樣說。」
「小的又醉糊塗了,求十三皇子原諒。」娘的,他剛剛以為跟周公聊天呢,當然什麼都敢講!
「起來,坐在本皇子身邊,本皇子要看看你。」南宮紫律拍了下床沿。
聞東風嘴角抖動,不敢拒絕,便如砧板上的魚肉,悶著臉坐到床邊,卻是離得他遠遠的。
南宮紫律起身挪近,挑起他下顎。
「果然瘦了。看來本皇子沒找你的這幾日,你反而思念本皇子而食不下嚥,很好,略有悔意,不枉本皇子讓你睡去一場。」
「您⋯⋯敢問十三皇子究竟想怎麼樣?」整他嗎?他明明是憂思而瘦!
橫豎已經往死裡去,聞東風大起膽子望他。
南宮紫律揉他下巴的指摻雜情慾,鳳眼漾著春色,有抹邪氣,朝他左耳吹了口氣,沙啞著嗓道:
「你就當本皇子被你一逞獸慾之後,有些食髓知味了。」
「⋯⋯皇子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」
「本皇子跟你說真的,你怎麼不信?那夜你可是說過天天在想本皇子,難道不是麼?」
「娘的⋯⋯」他到底醉成什麼樣!
「呵。」南宮紫律莞爾,瞧著他羞憤的生動表情,心情便好了幾分,牽起他一雙皓腕,握在手裡細細摩挲,「今日怎麼不撲過來了?」
「⋯⋯小的不敢。」聞東風嚥口唾沫,瞧他風流倜儻,方寸有些亂。
南宮紫律傾身,把他帶上床,拉起兩臂安置到肩膀後,吻過他頸項已淡的咬痕。
「嗯!皇子⋯⋯」聞東風忍不住嚶嚀。
「本皇子特例恩准你可以意淫本皇子,但是你可別再急色將本皇子撲倒了,上回都害本皇子撞到頭。」
聞東風薄薄面皮透出緋色,口乾舌燥。「您在跟小的開玩笑吧?」
「你說呢?」南宮紫律鬆開他項後髮束,讓直溜墨髮散在枕被間,緩慢以指梳過。「清醒時近看,是否覺得本皇子器宇不凡,有些按耐不住了?」
聞東風不知該接什麼話,蠢蠢欲動,嚥下口水。
「本皇子挺好奇你清醒的模樣,只不過你要是再敢不見人影,可別怪本皇子真的動怒,那就不只是嚇嚇你而已了。」
「⋯⋯是。」聞東風沙啞地道,隱隱有些期待。十三皇子這意思,是還想再來一次,他沒誤會吧?敢情那回睡完,皇子覺得還不錯?
南宮紫律吻著他額際,低聲道:「怎麼不剝本皇子的衣服?先前你可沒在客氣的。」
「⋯⋯是。」聞東風熱辣著臉,先主動解開衣衫,再替他褪去衣物,呼息全亂,本能地張口迎接他的口舌,抱著他愛撫。
頃刻間一室春情融融,低啞的喘息聲相互疊蓋,越濃越重。
「啊⋯⋯皇子⋯⋯」聞東風撫著他勁削背肌,情不自禁地又摸到箭傷上,這傷痕猙獰,在十三皇子身上卻添顯剽悍,十分性感。
南宮紫律並不制止他,手掌游移到他臀下,邊吻住人,邊搔刮著囊袋與密穴處。
「唔嗯!」聞東風身子抽抖,不由自主要攏起雙腿,星眼朦朧地瞧他。
「別躲,咱們一塊兒舒服。」南宮紫律拉開他雙腿,沉腰用跨間硬物頂撞他,霎時肉柱相磨帶來陣陣快意,如騰龍翻雲。
「嗯嗯⋯⋯唔⋯⋯」聞東風受不了,張嘴盡是抒懷呻吟。
南宮紫律一邊頂撞,張口含住梅蕊,在口中以唾沫溫熱,直到聞東風酥軟著身子由他擺佈,這才放過逗弄胸乳,轉而揉壓密穴窄口。
聞東風仰直脖頸,揪住枕頭,在感受到手指抽出,換了更粗熱的東西時,閉上眼眸粗聲喘氣。
「疼麼?」
「不⋯⋯我⋯⋯想要⋯⋯」聞東風絲毫沒了餘裕,可憐地蹙著眉頭,即使疼也說不疼,想要此人的念頭遠遠大過不適。
南宮紫律在他臀下塞進軟枕,挺腰緩緩插入直至深處。
「啊嗯⋯⋯」聞東風緊閉上眼,適應著他的大小與形狀,比起難受,羞意更教他難熬。
「吸氣。」南宮紫律道,親吻他臉頰,一掌輕輕摸撫聞東風的身子,讓人能舒坦些。
聞東風忍不住呻吟,龐大陽物幾乎撐開身體,縱然張開雙腿至最大,體內柔嫩的腸壁仍無法完全適應。
南宮紫律身上覆了一層薄汗,壓抑住想馳騁凌駕他的慾望,抹開他兩眉之間皺摺。
「本皇子不動,你將手伸過來,抓著本皇子的背。」
「唔。」聞東風照做,緊抱住他,摸到的背肌結實,霎那竟心生安穩。
南宮紫律舔去他眼角淚珠,再親吻他額頭跟緊閉的眼皮,片刻未有動作,直等到聞東風施在他背上的力道弱去些,才開始徐徐撤出,又徐徐挺進。
「嗯⋯⋯」聞東風哼吟,稍扭動腰,舒服得臉又紅了幾分,已沒方才難受。
「好些了?」
聞東風點頭,白皙身軀泛出淡淡粉色,已極為動情。
南宮紫律於是加大幅度擺腰,頂得身下的人搖動,床榻也發出咿呀聲響。
「啊、啊、啊⋯⋯」聞東風情不自禁拱起雙腿,貼著南宮紫律的腰身。
南宮紫律順勢扶住他兩腿,抬起勾掛在肩膀上,進得更深些,享用緊熱的後庭,不住頂弄。
「皇、皇子⋯⋯不行了,我⋯⋯要去了⋯⋯」話方落,他慾望已奔騰而出,白濁熱液盡數灑在南宮紫律腹肌上。
南宮紫律帶著笑,眼梢春色濃濃,孟浪地反覆挺腰,放低身軀,淫液便沾黏在兩人下腹。他將舌頭頂進聞東風口中,極盡佔有。
算不清做了幾回,過程中聞東風數次攀到南宮紫律身上,他亦又將人壓回床榻,彼此糾纏親密,數度丟精放縱才饜足。
聞東風早已倦累,癱成破布一樣,完事後沾枕就睡。
南宮紫律沐浴過後,撫了撫聞東風清秀側臉。
這人床笫間甚合他意,面對他時情意難掩,性情又爽拓,就是有些膽小怕事,留在身邊,或許可以解乏。只是,他要留著的人,都得要摸透性情才會留,這聞東風看似與朝堂勢力無關,仍須再觀察一陣。
◇ ◇ ◇
聞東風醒來的時候,身子已被清洗過,只是那羞恥之處微微痠疼,與十三皇子縱慾,罪證確鑿。
「可惡,聞東風你這個蠢的,是想蠢幾次!」
他扶腰下榻,慶幸房裡沒人,天濛濛亮,估計還趕得上進宮報到。
速速著衣之際,乍見腰帛上放著失而復得的宮牌,他瞬間想起十三皇子魅惑人的俊臉,這麼顯赫尊貴的人,竟然真的被他扒光享用過⋯⋯呸呸呸,是十三皇子不知著了什麼魔,一時興起肯與他雲雨。
他自認不傻,是個有自知之明的,皇子與他燕好大概是圖個新鮮,剛好被他蒙上罷了。
只是他不曉得十三皇子也好此道,頗為純熟老練,做起來十分舒爽快意⋯⋯呃,想念什麼勁兒,快停吧他!
聞東風巡了遍沒落下東西,趕緊奔出這陌生地方,一衝到認得的大街就提袍狂奔,進宮後正巧趕上醫正唱名。
朝會中,太醫丞仔細聆聽各殿負責的醫正稟報主子們的狀況。
聞東風身處負責伺候皇子的典醫院,雖職責尚低,不用備詢,依然仔細聽,以應付不時之需。畢竟他們醫工也會有經手診治的時候,忙起來還得聽主藥吩咐,幫忙磨藥煎藥也是有的。
卯時朝會結束,各殿醫正與醫工分頭去做望診。聞東風原本該跟著劉壹之去辰寰殿、穹風殿、雲起殿,依序伺候八皇子、九皇子與十皇子,但他實在心虛,怕又遇到上回東宮殿那狀況,便謊稱得了傷風,跟同僚黃子謙對換工作,畏首畏尾地的窩在熬藥房配各殿的早藥。
辰時過後,各殿用過的湯藥碗陸續送回來,聞東風捧著簿子記錄飲藥狀況,看到凌霄殿的青瓷碗仍是滿的,不禁疑惑。
「李大夫,請教您,這是怎麼回事?」他指著分毫未動的藥。
「啊?」李青衣嚼著蔘鬚晃過來,「喔,你許久沒寫簿子了吧?凌霄殿都這樣,打從回來,凌霄殿就沒用過太醫署的藥,聽說比起咱們,凌霄殿那位更信任一起行軍打仗的軍醫,肯讓醫官過去例診,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。除非那軍醫不在,要不凌霄殿那位壓根兒不會來喚,你就實寫就行了,太醫丞跟太醫令都曉得這事。」
「原來如此,多謝李大夫。」聞東風煞有其事畫個叉,註記沒有用藥。待李青衣走後,他往前翻,果然每日凌霄殿都是畫叉。
嘖,十三皇子還真任性,就是這麼多疑,舊傷才沒養好的吧?浪費了多少好藥材啊!
聞東風搖頭,反正只要皇子不主動來找他的麻煩,遇上的機會不大。他不飲藥,可不是他能干預的。
他抹掉額頭汗珠,檢查簿子記錄無誤,收回櫃子裡,繼續忙著配藥。
在熬藥房窩了幾天,聞東風便高興得要去燒香禮佛,因為好運到了!
緊鄰紫苑東邊的翼國,不堪被北方蠻族連番騷擾,來求請皇上派曾經戰勝北蠻的十三皇子去傳授方略。
紫苑建國以來就與翼國交好,此番翼國又誠意十足,送來諸多禮物,皇上便封十三皇子為特使,即刻前往翼國。
十三皇子一走,聞東風立即恢復康健,回到原本職務上。
時值入秋,各殿主子偶染風寒,宮人也病倒不少,太醫署上下都不敢輕忽,醫工以上經常遊走在各殿,他也早就不好意思繼續躲在熬藥房裡,只能說老天長眼,時機趕巧!
在宮中的日子一如以往,老老實實做事,很快的,兩個季節就過去了。
時值初春,迎春花的枝條披垂,黃色小花迎風而逸,嬌豔可愛。
聞東風閒散逛街,在攤子上東看西摸。
過了一陣,肚皮有些餓,他吹了幾聲口哨,因正月發下來的賞錢還留下一點,足夠到酒樓點盤滷牛肉,喝罈好酒,這便拋起荷包,暢快地去朝陽酒肆。
下午時分,酒肆客人不多,掌櫃的與他相熟,便讓他撿便宜,一個人佔用蘭字房的包廂。
聞東風神清氣爽,吃酒喝肉,只覺暢快。估算了下,過幾年攢下的銀兩就足夠回鄉,租個小舖子開設醫館。到時候做塊招幌,繡上宮中醫官的名號,還怕養不活自個兒嗎?快活日子就快到了,真好。
也多虧當年叔父不想養他,把他推給到鄉里招考醫學生的太醫署官員,才會有這一天。
他從前還會怨叔父,這幾年卻是想通許多,也就不再惆悵。
吃了幾口肉,覺著膩味,想點份燒餅來配,他起身到外頭,要去找掌櫃的,孰料經過鶴字房,聽見裡頭有人在談論十三皇子⋯⋯即、將、返、國?
霎那間聞東風腳步踉蹌,急忙扶穩牆頭。
豈知裡面那群人以為兩邊廂房無人,高聲闊論,繼續說起十三皇子增進兩國友好,讓皇上益加垂青,最好趕緊備禮籠絡十三皇子。
當中有人稱讚太府寺少卿的禮物最好,要獻上都城第一伎樓教養出來的孌童。
太府寺少卿還接口,自吹自擂起那個孌童姿容如何秀麗柔美,絕對讓十三皇子看不出受過暗衛訓練,本來是要安排在太子身邊,可惜太子不喜男色⋯⋯
眾人紛紛道好,稱讚他早有準備,哪天出事還能就近對十三皇子下手。
「他奶奶的。」這是啥陰謀呀!
聞東風懶得嫌棄十三皇子狎玩孌童的癖好,保命要緊。
廂房聽起來有六、七人,已知一個是太府寺少卿,想來其他人品階也不會低,不宜久留。
他躡手躡腳回蘭字房打包酒肉,直接返回兩條巷子外的租處。
網路連載版和出書版不同。出書版會修訂、加寫番外,附贈精美明信片。
請大家多多支持紙本書與電子書,讓杏仁有動力與一點點資金製作下一本書, 無敵感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