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欲拒還迎04(H)

【本文最後更新於 2019-03-07】

聞東風綁著頭巾,滿頭大汗舉著蒲扇窩在熬藥房裡,一旁黃子謙端了泡水發脹飽滿的燕窩等著入藥。

「都用上燕窩了,牡丹殿那位的咳嗽症,這下子總該好轉了吧?」聞東風閒話著,這差事本該留給黃子謙一個人做,若不是燕窩出自他伺候的端妃手中,必須留份心神,他才不會來找事。

他屁股墊著小板凳,已經連續坐了兩刻鐘,有點酸麻,雖然煮藥有藥工能幫忙,但是遇到珍貴藥材,親自盯著比較放心,也幸好這味藥煮起來並不費時,至多一個時辰就好。

「孩提時候落下的病根哪有那麼容易治的,我瞧免不了這幾年都還要用藥。」黃子謙道,拍了拍他肩頭,比個手勢,兩人交換位置。

聞東風站起來伸懶腰,隨口問:「牡丹殿那位的母家不是歷任高官嗎?怎麼會在小時候遺下這病?」

「聽說是小孩兒那時怕藥苦,都偷偷給婢女吃了。」

「又是個嬌生慣養的。」他不禁搖頭,這些王公貴族就是不懂珍惜,老是浪費藥材。忽地,他憶起一事,踢了踢黃子謙。「喂,入秋剛過對吧?」

「廢話,就是轉涼了儀妃娘娘病情才更嚴重,要不咱倆怎會在這兒熬藥。」

「不是,我是說⋯⋯唉,說了你也不知道。」十三王爺腳踝那毛病也是天冷就會不舒坦,可最近卻一副沒事的樣子,難道白慕雲已經替他調養好了嗎?

「幹啥呢?下梨子跟川貝母呀!」黃子謙指著稍早已揀好的藥材。

「好好好,你別這麼大聲嘛,嚇死誰呀。」

聞東風手裡撒下藥材,仍想著這事要問王爺本人才會清楚。

不過聽說翼國王子來訪,皇上欽點了王爺去接待,恐怕這幾日會忙得無法過來吧?

他從未在宮中與王爺照過面,畢竟王爺是皇上左右手,他只是小醫官,要碰上的機會,還不如以前王爺住在宮中的時候多。

退宮後聞東風直接回家,並沒看見子馮。

往常那個人到的時間早則天色剛暗,晚則二更以後,總之任其心意,有幾日他睡下了人還沒來,醒來身邊也沒人,還是從摺得整整齊齊的一疊被子知道有人來過。

聞東風從來沒為人等過門,也曉得自己沒那份資格去等門,可是今天偏偏放不下磨耗人的舊傷,想碰碰運氣,便點上蠟燭,整夜翻著醫書跟藥典。

約莫是夜半,三更梆鼓剛敲完,聞東風聽見門口有動靜,於是披上外袍捧燭火去開門。

「嗯?」南宮紫律眼眨了眨,剛踏進前院,「你怎還醒著?」

「王爺才是,過沒兩個時辰又要進宮,為何不求請皇上乾脆在宮裡過夜算了?凌霄殿還沒主子吧。」

「本王已有家宅,自是不宜留宮。」南宮紫律走在前頭,進屋後脫鞋上榻,含笑朝他招了招手,「可是沒了本王便夜不能寐?」

「呿,王爺想得美。」聞東風掩上門,窗子也掩實,擱下蠟燭蹲著托起他足踝,指腹一按就知道傷筋未癒,雖然沒有從前嚴重,但也還沒全好,「王爺,您這幾日其實又不舒服了吧,叫人看過了嗎?」

南宮紫律流轉著幾分詫異,不掩欣悅。「慕雲去雲遊前交代過本王這病症要每日調養,可實在麻煩,本王有些想撒手了。」

聞東風傻眼又無語,這還真是貴人才有的任性,躺著讓人伺候也嫌煩。他也不敢對他說三道四,只是道:「王爺,此時不繼續療養,會前功盡棄,萬萬不可。」

「唉。」南宮紫律極少嘆氣,見他頗為關心,旋即眼角顯出溫潤,喜悅彎起嘴脣,「你不睡覺就是等著問本王這事兒?」

「唔。」聞東風頷首,有絲被發現的尷尬,「白大夫不在的時候就交給我吧,今日未準備藥水,但是用溫水跟推拿就夠了。」

「好,本王真懷念你在凌霄殿伺候本王那時候,你像隻小狗崽似的,只消用上一點酒色便能引你過來。」

「⋯⋯王爺,小的一定潛心修練,鍛鍊自制。」被他害得多慘,他還提!

聞東風惱羞成怒,抱來水盆以後,就奮力推著他突起的踝骨,粗勁推整腳板與小腿相銜的筋肉。

可惜南宮紫律半點也不怕他,還笑吟吟地把肘擱在膝頭,上身前傾過來,就近看著他忙碌。

「本王有時會想,你待本王真的是不錯。」

聞東風赧紅著面皮連嗆數聲,不太想認帳。「王爺身份尊貴,誰敢對您不好。」

南宮紫律長指勾起他下顎,「本王待會兒如法炮製,有恩報恩,讓你也享受一番。」

「啊?」他才不信,他從頭髮到腳趾都尊貴的要命,最好是會懂得給人按摩啦。

不到一盞茶工夫,當聞東風躺在床上,雙腿微張,腿肚被他抓著,兩隻腳底板就像饅頭夾蔥蛋那樣,併攏夾著他脹挺的昂揚時,終於懂了不過是換個方式伺候他罷了。

南宮紫律錦袍未解,僅扯開腰間玉帶,托持著聞東風圓滑的腿肚,掌往下滑,掌腹捧起足根,拇指揉過踝膚。

「唔。」聞東風細喘,沒一會兒就腰痠腿麻,額際出汗,兩臂撐在床上,抬起上身瞅向他。

「嗯哼。」南宮紫律幾顆貝齒咬住下脣,情慾難耐地拉長頸脖,上身與腰部浪挺,反覆將慾望抽送進聞東風腳縫間。

「王爺,這太⋯⋯」聞東風羞恥難當,熱度一路從腳板燙上來,這等淫穢光景實在不堪入目,但他移不開眼,被他驕矜盡退的放蕩模樣深深勾引住。

南宮紫律見他腿痠,放了他兩腿,兩人對坐在床榻上,俱是滿面色慾。

聞東風口乾舌燥,在南宮紫律拉著他腳板擱再次在碩挺上時,生疏地腳下使力,腳腹與腳趾來回摩擦他那處,輾壓了幾下,腳指頭夾住頂端伺候著,莖柱筋脈畢現,淫靡紫紅。

南宮紫律仰頸呻吟,聞東風看著,自個兒也按耐不住了,伸手去揉著胯下,越急越喘,聽著彼此的呻吟直至春水迸發。

完事後,南宮紫律爬來他身上,親吻著他眉心耳頸,低啞著嗓音道:「東風,敢對本王行此不敬之事,你可是唯一一人。」

「啊?」聞東風癱軟無力,想說分明是他引誘來著,可是他連回嘴都覺得沒力氣,更懶得去理會摟著他的人,「小的體力沒您好,無法再伺候您爽快了,您要是還沒盡興,又不嫌棄睡條死魚,就請隨意好了。」

「瞧你說的。」南宮紫律點了下他鼻端,寬闊胸膛貼合著他背部,安適地給兩人掖上被子,「你等了整夜,本王很高興。」

「哼哼。」聞東風闔眼,早知如此就不要推拿,針灸算了,都沒怎麼享受到還累得半死,不過養眼還是有的!

「本王近日忙,你就不要再等門了,但是你過幾日旬休,可要留著時間陪本王。」

「您已經天天來了,還陪呀⋯⋯」聞東風長長打個呵欠,也不掩嘴。

南宮紫律淡哂著摟住他腰身,霸氣地命令。「聽話,要你陪就陪。」

「⋯⋯嗯。」他哼了哼,實在累得想睡,許久沒熬過夜,把手擱在他伸來的掌背上,抓著人就夢周公了。

◇   ◇   ◇

幾日後聞東風遮遮掩掩來到棲鳳樓,這地方著實讓他難堪,若非南宮紫律交代了要他今日旬休來此,他才不會再來。

他後來才曉得棲鳳樓是都城有名的倌館,還是王公貴族才會來的地方。

他猜十三王爺偏好此處,說不定還在這裡養男寵什麼的。

這會兒過午,棲鳳樓剛開張,聞東風抬袖遮住半臉,向門口灑掃的小廝道:「勞煩通傳一聲,我來找十三王爺。」

小廝馬上鞠躬哈腰請他進去,入內又有人帶領,沒一會兒就到雅緻內院。

南宮紫律正坐在一張方桌邊與人對弈,對方是個容貌偏粗獷豁達的男人,衣著是深靛鑲銀線曲裾,笑聲極為響亮,左擁右抱享受艷福,足足有四名小倌伺候。

「噫,那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人?」納蘭容芳捧盞的手往聞東風的方向一揚。

南宮紫律回頭時,聞東風恰好走近問安。

「小的見過納蘭王子,見過十三王爺。」

南宮紫律淡淡一哂,納蘭容芳則瞪圓了眼。

「喲,你怎知是本王子?紫律同你說的?」

聞東風低下頭,最好十三王爺跟他說過,說了他就要推託不來啦!

「回王子的話,小的是見您穿著翼國服飾,猜的。」

「唔。」納蘭容芳低頭瞟了眼衣服,「這麼簡單?」

「都說你不妨入境隨俗了,好了,有人來接我,這盤棋就先擱著吧。」南宮紫律擱置一顆黑棋,斯文輕撣衣袍。

「看在你介紹了這四個美人的份上,今日就放你走了。」納蘭容芳對聞東風眨眼,笑得很開懷,「你可別吃醋,是本王子要紫律盡地主之誼,帶本王子見識見識紫苑的美人,不是他想帶本王子來的。」

幹啥對他解釋?聞東風慣性使然,拱袖垂頭。「是,小的明白了。」

「走了,此處就留給王子吧。」南宮紫律別過禮後,便起身示意聞東風一道離開。

出了棲鳳樓,聞東風回頭看門口擺出今日歇業的牌子,看來是包給納蘭王子享受了。

「咳嗯,您不去同歡?小的瞧棲鳳樓水準挺高的,各色的美人都有。」

南宮紫律睇向他,細長的桃花眼淺淺帶著親暱。

「打從兩年前讓你玷污了去,我便只想教你負起責任。」

「咳咳咳咳!」聞東風猛嗆,轉移話題道:「您微服在外,小的就喊您主子了,不知主子今日喚小的來有何事?」

「就喜歡喚你。」

「啊?」氣死了,他今天可是推掉了太醫令副院史的邀約來的啊!陸品儀約了旬休的醫官們到私宅觀賞古醫本,機會非常難得。「咳嗯,主子要是無事,小的可否告假一回?」

「不行。」南宮紫律負手走在前方,拐進熙來攘往的街市裡。

聞東風緊跟在旁,瞧他不時摸摸書生賣的字畫,吃吃蜜餞名產,儼然逛大街。

「我說,您就是喊我來陪逛的?」

「不行麼。」南宮紫律俊面溫煦,柳葉眉彎月眼卻露抹霸氣。

「噯,那好吧,您有沒有想看什麼?」想來這種市井百姓出入的地方,他這貴人也不會比他熟。

「隨意走走就行。」非常好商好量好相處,驀地還讓旁邊搶乾貨的人撞到。

聞東風趕緊拉著他袖擺,一同擠到川流不息的人潮外。

南宮紫律低頭,看著被緊攢住的衣袖,眼波柔軟。

「我就想至少一回,要在白日見你,果然這太陽一道曬著就更暖了。」

「王⋯⋯呃,主子,您這話太讓小的受寵若驚了,小的還是晚上見您比較安心,這條鬧街離皇宮並不遠,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官員閒來走動,上回小的不過只是喫酒就碰上了好幾個大臣,想起來仍舊覺得十分驚險。」

「呵,你又上酒肆?」南宮紫律笑得非常曖昧。

「——很久沒去、很久沒去了!」

南宮紫律點了點頭。「既然你不想多走動,不如就挑個東西,當作那日你辛勤等門的禮物,買完便可以回去了。」

「啊?」聞東風張大嘴巴,方寸間突然湧生一陣陌生情緒。

他想起很久以前兩人還沒碰上的時候,遠遠在宮牆後頭偷覻這人,被迷得心動難止,當時胸口也是這樣有些窒著,又雀躍著。

啊啊,不是發誓不能再意淫了嗎!

南宮紫律笑眯了眼。「想要什麼就說。」

「是。」聞東風認真盤胸思考,須臾便蹙起眉頭,「小的想到有幾樣東西非買不可,今天就仰賴您的荷包了。」

「博君一笑,無妨。」

聞東風再次羞得說不出話。王爺這副模樣似水柔情,簡直騙死人不償命。

他抹了抹暗紅面皮,當作沒看見他春風笑靨。

「主子,那舖子就在前頭不遠,咱們這邊走。」他挺身帶路,到街尾不起眼的小藥舖。

南宮紫律抬眉,後腳跟著聞東風進去。

聞東風直接到櫃台上跟伙計點東西,要當歸、川芎、白芍、熟地、黃耆、地鱉蟲、桂枝、虎骨⋯⋯林林總總共數十種藥材,那虎骨還是店家私藏,伙計要去問老闆能不能賣。

「咦?這不是聞大夫嗎?」店老闆從店面後的裏屋出來,詫異看著打包好的一堆藥材紙包,「今兒個怎麼要這麼多藥材?我瞧瞧⋯⋯這方子,是要滋腎強筋用的?」

「對。」聞東風笑嘻嘻單肘靠在櫃上,指著後方裝虎骨的藥盒,「老闆,虎骨我全要了,您看開價多少,今天我就一併付清。」

「這⋯⋯」老闆覻他一眼,再覻了覻他身後衣飾華貴的南宮紫律,暗暗比出兩根手指,「就這樣,一口價。」

「行!加上剛剛這些是十三兩,總共三十三兩吧?主子,勞煩您結帳。」

老闆開心接過南宮紫律遞出的銀票,送他倆出去。

兩人買完東西便要回府,聞東風兩手都是藥包,經過一個小攤子,不慎綁繩勾住攤子桌角,一包川芎全散落在地。

他蹲下來一片片撿拾,身旁南宮紫律也幫著撿。

「主子,我來就好,地上髒,您別碰了。」

「無妨。」南宮紫律將薑黃色藥片拾在掌心,「這些藥你要自用?」

「我哪堪得上用虎骨,當然是給您準備的。」他邊撿邊道,「您嫌麻煩,我就想了做藥丸,以後每日食一顆,總方便了吧?」

南宮紫律眉一軒,不作聲色,繼續撿拾。

聞東風把散開的紙包放在膝蓋上,重新摺起綁好,起身後見勾到的是個算命攤子,還擋在人家攤子前面好片刻了。

「對不住,打擾您做生意。」

算命先生留著兩道長鬍鬚,乍看之下仙風道骨。「兩位公子,光說無誠,何不讓小老兒做成買賣?」

「先生要替我們算命?」

算命先生但笑不語,揚掌一請。

不知道這人算不算得出他身邊的是十三王爺?

聞東風覻著有趣,便坐下來,抬頭眼巴巴瞅著南宮紫律,後者僅是蹙眉,就撩袍落座。

聞東風高興了,卻瞧攤子啥都沒有。

「先生,您這攤子怎麼算?卜卦還是測字?」

「觀相。」算命先生道,灰白眉毛底下,眼周滿是皺摺,瞇著眼睛來回瞧他兩人,「這位公子此生與國祚息息相關,子嗣亦然。」

「呃,請教先生,會有多少子嗣?」他絕非好奇,發誓是替紫苑百姓問的。孰料一脫口,南宮紫律就悠悠眈凝他。「主子,怎麼了?」

「哼。」

聞東風只覺太陽底下刮起冷風,尷尬地向算命先生微笑。

「抱歉打斷了,您請說。」

算命先生不知為何,卻要看他的手相,摸了摸他手紋後,捻著鬍鬚慢慢道:「兩位命中會有一子,此子乃國之棟樑,需悉心教養。」

「咳咳咳咳咳!」聞東風按住攤桌才沒跌地,臉色都變了,「先生,您說笑的吧?我看起來雖然文弱了點,但絕對不是女子假扮!」事實上,他還沒被說過像女人!

「敢問兩位是否已經離聚兩回?」

「呃,好像是。」如果算的是他在增城賽酒會後醉死了撲倒王爺,畏罪逃跑的那次,還有去了一趟江東的話。

「那麼依這道手紋,途中分出四岔,該還有兩度離聚,兩次過後若你倆仍在一起,不出一年會得該子。」

「呃⋯⋯」聞東風不知該說啥,笑了笑掏出碎銀子,「多謝先生,就此別過。」

他趕緊拉走南宮紫律。什麼一子四離散的,他奶奶的,是要讓十三王爺玩弄多久!十三王爺搞出孩子還讓他養不成?太奇怪了。早知道就別因為愧疚讓那算命的拉生意。

「主子,您別往心裡去,這算命都是隨便說說,不必太在意。」

「他說我命繫國祚,這倒是沒錯。」

「⋯⋯您要信就信吧,小的倒是覺得被坑了。」剛才急著走,掏的是自個兒的錢啊!太蠢了。

「說我倆離聚也說中了。」

「主子,世間哪沒有離散聚合,恰巧蒙中罷了。」

「嗯,你要讓他砸掉招牌,一直留在我身邊也無妨。」

聞東風僵笑。可惡,這才是被坑。

「主子,小的想用剩下時間做藥丸,不如早點回去吧。」

南宮紫律點個頭,旋即與他回了租處。

待聞東風忙到搓完藥丸子才想到,他想同他白日出門大可明講,早些安排就是了,偏偏要耽誤到他赴陸品儀的約,真的是太可惜。

◇   ◇   ◇

沒跟上古醫本之約,聞東風心裡遺憾,但也不好意思求陸品儀再邀他去,於是得了空就跟在陸品儀屁股後頭獻殷勤,正巧陸品儀欲整理歷年來行醫紀錄簿,便讓他可到陸府幫忙。

「陸大夫,您這件小兒畏寒症,為何只處方茶水溫服呢?」聞東風滿面不解。

「是不是紫陽二十五年在合成山村的病例?」陸品儀端坐在紫檀案後方,頭也未抬,一掌挽著袖,提筆寫字中。

「正是。」聞東風心下佩服,陸品儀竟能記得一清二楚,這人每年看診過的病患少則數百,多則上千啊!他還差太遠了。

陸品儀一笑,「既無病痛,便不必處方。那小孩的父母是獵戶,一家人都住山裡,只有病了母親才會下山給孩子買糖吃,幾回下來,孩子為了吃糖,便學會裝病了。」

「原來如此。」聞東風點點頭,陸品儀觀察入微,處方又周到體貼,欽佩啊。

「我說聞大夫。」陸品儀擱下筆。

「是。」聞東風恭恭敬敬上前,「您請說。」

「十三王爺今日早朝反對皇上充盈後宮,讓皇上當頭訓斥,皇上還要他即刻離開都城,到北郡去準備助翼國出兵北蠻,大臣們議論紛紛,聞大夫怎麼會還在我這兒?」

「咦?」他愣了會兒,「我鎮日在太醫署裡,未知此事⋯⋯」

「原來如此,我十三弟雖看來清冷不近人情,可其實是個心暖的人,要不也不會為皇上鞠躬盡瘁多年。我雖不知他與皇上正在密謀何事,但今日你不如早些回去看看他吧。」

「咳咳咳咳咳!」聞東風差點要噎死,「陸大夫⋯⋯知道⋯⋯咳咳,我跟王爺的事?」

「知道。」陸品儀溫和微笑。

「知道⋯⋯」他吶吶重複,忽而拔高聲音,兩眼瞪大瞧著陸品儀,「您、您怎會喊十三王爺為弟?」

陸品儀笑眯了眼睛,道:「我娘是江東美女,與太上皇在南巡時有過一段露水姻緣,但我娘不肯進宮,我便在民間生養長大,知道此事的僅有太上皇跟當今聖上,還有就是十三弟跟你了。」

「皇、皇、皇⋯⋯」聞東風手指顫巍巍,片刻後驚覺太不敬,趕緊將指著陸品儀的手收回來,神志已甚為虛弱,「沒想到您竟是皇子⋯⋯」

「要不我怎會一路平步青雲,安穩坐上太醫令副院史的位置呢。」

「我還當是您醫術卓越,皇上特地提拔。」原來是自家人。皇上肯定有天會讓他坐上太醫署之首吧。

「你知道了也罷,不知道也無妨,我希望今後你我還是如從前那般,都是同僚,不要有任何改變。」

「這⋯⋯是,還要請陸大夫多提點指教。」

「哪裡的話,我才要請你多多照顧十三弟,他慣常不愛送往迎來那一套,我也不便與他私下多見,就請你代我好好送他一程吧。」

「是,既然您這樣說,今兒我就先走了。」

聞東風一出陸府就匆匆疾行趕回租處。

家門口停著紫頂馬車,子馮撩開布幔,揚臂請他上去。

聞東風迅速鑽入,南宮紫律一見他便含笑拍了拍身旁軟墊。

「王爺,您要去北郡?」

「你的消息倒挺快。」

「您的兄⋯⋯咳咳,是陸品儀大人告訴我的,他有些擔心您吧,說您今早跟皇上演了齣戲,不知在密謀什麼,還要⋯⋯咳咳,要我代他為您送行。」他奶奶的,怎麼知道的秘密越來越多!

南宮紫律頷首,「那你就告訴他,本王看似被皇上一怒之下找了藉口遣走,實則一箭雙鵰,要協同翼國徹底拔除北蠻這個大患,再者是想放任宮中野心之人坐大,等待罪證確鑿後一舉拔除,此次早有安排,讓他不必擔憂。」

「⋯⋯王爺,我可以不傳話嗎?我怕小命不保。」

「呵,本王是給你機會,讓你去親近你敬仰已久的陸大夫。再說了,深宮詭譎,本王還想這段期間勞煩他找個名目遣你出宮,好避開那些暗處的陰謀詭計。」

聞東風眨了眨眼,能跟著陸品儀去江東果然是他安排的,那時候他明明嘴上拒絕他,他卻已經在替他設想了嗎?

「王爺,該走了。」車外,子馮低聲提醒。

南宮紫律應了聲,神采煥發,沒有半點即將去北邊荒漠的勞頓模樣。

聞東風咬了咬下脣,凝視著他一舉一動,只覺憂愁擔心。不能貼身照料,只好將就著給點什麼,便要他稍待,回屋子把做好的褐色藥丸裝瓶給他。

「日服一顆,嚼碎吞掉就好。這藥能強筋健骨,平日放在我屋子裡自是沒啥問題,但您若不放心,就隨便抓個人來試食吧。」說著,他將一顆藥含入嘴中咀嚼。

南宮紫律眸色轉深,將白色藥瓶收進袖中,抬起他下巴,脣舌撬入他口中,捲去藥渣唾沫。

「東風,你這般待本王好,莫怪本王對你難割難捨。」

聞東風臉皮漲紅,該說些話回嘴,可偏偏這人即將去的是北郡荒漠,又是去打仗,饒是用上所有狠勁也說不出半句混話,此刻能做出最狠的事情,就是咬他嘴皮罷了。

他主動與他交頸相吻,片刻後分離,喘吁吁地瞧見他丹脣被他給吮得紅腫。

「等王爺回來,再罰小的咬脣之罪吧。」他道,說完又有些不好意思,心裡也知這副樣子像在跟他說希望他平安回來。

「嗯。」南宮紫律眼梢微揚,深邃瞧著他一會兒,鬆手由他下了車。

兩日後,十三王爺領聖旨率三千鐵騎前往北郡,與翼國軍隊會合後,一齊攻打連年騷擾邊防的北蠻族人。

南宮紫律走後不久,聞東風亦得太醫署命令,去各地搜集民間鄉野療方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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