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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愛試上癮05

【本文最後更新於 2019-03-07】

又過了半個小時,高善睞站到腿痠,直接坐在階梯上,兩肘放在膝蓋上,很無聊地抬頭數著光害之下僅剩的幾顆星星。

一張堅毅又緊繃的臉出現在視線裡。

涂士鈞背著琴盒,一臉不悅,抿著唇不說話,但卻伸出手,溫柔的摸他的額頭。

「嘿,你以為自己是人體溫度計啊?」

「總比有人還在讀幼稚園來得好。」涂士鈞收回手,冷冷瞥他,直接往停車場走。

「喂,等我!」

高善睞厚臉皮跟上,心裡其實有點高興涂士鈞還是來接他了。

車子上,涂士鈞安靜駕駛,長袖襯衫的袖子捲到手肘上,露出的手臂肌肉線條很好看,修長的手架在方向盤上,不禁讓人覺得這雙好看又能拉出磅礡音樂的手,應該要去保高額保險。

高善睞故意稍微側身,將椅背高度放低,身姿向著左側半躺,這樣的角度方便他一直看著涂士鈞。

但是涂士鈞似乎鐵了心不搭理他,被他這樣盯著駛過了三個十字路口,都沒有跟他說話,他先按耐不住,開口道:

「喂,這好像是回家的方向,我們不去慶功宴了?」

「不去。」

他長長哦了一聲,再道:「你是擔心我會去幫你宣告出櫃?」

涂士鈞直直看著前方擋風玻璃。

「我的性取向,只有必需知道的人才曉得,希望你以後能謹慎一點。」

「那你總要跟我講一下誰可以知道嘛,都這麼大膽地直接來找我同居了,我當然以為你不在乎別人的眼光。」輕挑地說著,他笑得很樂。

紅燈,涂士鈞煞住車,看著對面燈號的秒數嘆氣。

「⋯⋯算了,早就想到你不受控制。」

高善睞瞄見燈號還有六十五秒,快速調高椅座,整個身子側轉,左手扶著涂士鈞的椅座,右手撐在他旁邊的車窗玻璃,把涂士鈞困在椅座裡。

「你就喜歡我這種不受控制的類型吧?因為你自己太龜毛了。」

涂士鈞皺眉,因為距離過近,彼此的呼吸互相噴在臉上。

他們氣息交融,倘若氣氛再甜蜜一點,就會很棒又方便做些親蜜舉動,但可惜的是他們之間目前只有性,沒有情愫。

涂士鈞眼神飄開,看向燈號與對面車流。

「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?我到現在都不知道。」

「答案你可能會覺得很膚淺。」

「是什麼?」高善睞瞇起眼睛,從齒縫迸出這句。

「大概就是臉而已。」

高善睞嘖了一聲,不甘心。

「還有呢?不只這些吧?」成熟又有內涵的涂士鈞,總不會只貪圖美色吧?

「其他的等你真的喜歡上我之後,我再認真回答你。」

「喂!」

涂士鈞看錶。

「你要不要想一下待會回家要吃什麼?」

「又是吃?」高善睞不高興地瞪去,想也沒想,湊上去啃咬近在眼前的薄唇。涂士鈞有些反應不過來,但是最後卻張開嘴讓他能更深的親吻,甚至撫著他的背。

涂士鈞扭頭結束了親吻,淡淡道:「綠燈了。」

高善睞哼了一聲,坐回原位,不高興地將手擺在窗沿,手掌撐著下巴,看著外面車流與建築,讓冷風平靜微喘的氣息與心跳。

「忍一忍,這是真皮座椅。」

涂士鈞的語調嚴肅。

他聽起來卻帶點笑意。

「靠,閉嘴啦!」

涂士鈞抿唇,轉著方向盤安靜駕駛。

車子在離家不遠的超市停下來。

他下車,砰地一聲把車門甩上,兩手環胸斜站著。

「都幾點了,你還要買菜回去煮?」

「我一下班就趕去彩排,只吃了一個三角飯糰。還有你傍晚抱住我的時候,肚子叫了一聲,我猜你還沒吃飯,說不定連中午都沒吃。」

涂士鈞拎著公事包,走向超市門口擺放了一整排的推車。

高善睞摸著肚子,確實沒有用餐的記憶,但現在早就不餓了。

涂士鈞取好推車,把公事包放進推車裡,在門口等他。

「你不過來?冰箱裡的啤酒被你喝光了,我不知道該買哪一種,或者你回車上,我隨便選。」

高善睞嘖了聲,大步走向他。

涂士鈞推著推車,兩人一起進去。

因為已經超過十點,剩下來的都是別人挑剩的蔬菜水果跟肉類,但涂士鈞還是認真挑選了一些金針菇、牛番茄、白花椰菜一類的蔬菜,以及一盒還在保鮮期內的去骨雞腿肉,避開了高善睞討厭的綠色蔬果跟紅肉。

他之前就注意到了,涂士鈞似乎已經掌握他的偏食,第一週過後,餐桌上出現的就是他願意也肯吃的東西,而且有越來越頻繁出現他偏好的菜色的傾向。

涂士鈞到底怎麼辦到的?

「喂,即使我沒來,你也會買到我喜歡的啤酒吧?」

「嗯。」

涂士鈞點頭。

「你是變態啊,又是萬能秘書調查的?」

「每種都買先一點,哪一罐你先拿去喝,大概就沒錯。早餐跟晚餐也是,你好惡太分明,很好理解。」涂士鈞認真分辨麵條品質好壞,分心回答他。

高善睞睜大眼睛,差點沒倒退三步,涂士鈞的這種洞察力,跟總是冷淡的沈默,正是他覺得難以接近的原因。

「喂,你打算煮什麼?」

「想吃什麼?」涂士鈞一樣認真檢視麵條的包裝袋。

看吧,又把問題丟回來,根本沒有回答。

高善睞聳肩,湊過去一手搶過袋裝麵條,涂士鈞的視線終於定焦在他臉上。

「喂,問你喔,我喜歡什麼麵?」

「餛飩麵?」

「你真的是變態啊。」高善睞帶著嘆息聲道,搖搖頭,直接把袋裝麵條放進推車裡,「這是我最喜歡的牌子啦,不用挑了。」連他偏好有嚼勁的寬麵都知道。

高善睞推著推車往前走,涂士鈞一頭霧水跟在他身後。

拿完啤酒跟牛奶,結帳的時候,涂士鈞從公事包裡取出摺好的塑膠袋,攤開來一一將食品放進去,找零與發票也都整理好放入錢包。

高善睞只覺得跟他逛超市,是不可思議的體驗。

這麼體面的菁英份子,公事包裡隨時準備購物袋,到底是他沒生活感?還是涂士鈞太環保?

買的東西用一個大塑膠袋裝剛好,涂士鈞拿著購物袋放進後座,開車停在一間藥局前,就在吉林路上,離家不遠。

「在車上等一下。」涂士鈞道,買了感冒熱飲跟藥錠回來。「家裡沒有常備藥品,你吃完飯以後先吃藍色那盒,明天還會不舒服的話,就要看醫生,待會回去我把診所地址寫給你。」

高善睞無聊地看著盒子,並沒有講話。

過了一陣子,涂士鈞道:「你有藥物過敏?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我想也是,你那麼能喝酒。」

高善睞白了他一眼,雖然很想將藥盒丟掉,但還是沒有。手機的聲音響起來,他看了一眼來電人,口氣不是很好地接起來:

「幹嘛?」

『寶貝,你慘了,』大智低沈的嗓音傳來,說得有點急,『法院的通知寄來了,要你去報到。』

「好吧,她要告就來告吧,找個時間我會回去拿信,你先幫我收著。」他跟大智道謝,掛斷電話,陰鬱的臉色堪比被龍捲風掃過,恨恨地罵出髒話。

涂士鈞瞥了他一眼。

「那件事還沒解決?」

高善睞扭頭看窗外。

「不關你的事!」

「或許你該找證據證明老師也有意圖跟你來往。」

「你是嫌我還不夠悲慘嗎?要是有我早就提出來了。」

「我只是認為,你在這件事上吃了悶虧。」

「我現在知道一開始人家就只想跟我玩玩,行了吧?」高善睞心情極差,只差沒有大吼大叫。

他真的是衰爆了,都要恢復上班了,那老女人不去看緊老公,還來纏著他。

 

*   *   *

 

All Star是台北夜間小有名氣的Gay bar,來這裡的人形形色色,酒吧分成舞池、聊天區、包廂,高善睞放著舞曲,加以混音跟變奏,嗨翻舞池裡的紅男綠男。

休息時間到時,為了拒絕不必要的搭訕,他總是故意擺出冷酷的表情,但是今天完全不用刻意裝,他是一路兩眼冒火,臭著臉走去吧檯。

「靠!你知道今天多少人偷捏我屁股嗎?尤其是大叔!」

「我就跟你說嘛,大家現在覺得你只是傲嬌,不是冰山,找到機會就要把握啊。」大智拿了一杯水跟一盤水果給他。

「最基本的尊重起碼要有吧?」高善睞一口氣喝完水,捏著一顆無籽葡萄,對朝他看來的人一一兇狠瞪回去,裡面有幾個剛剛伸祿山之爪的,他記下來,再有第二次就回敬拳頭。

吧檯邊除了他,客人都是三三兩兩坐著聊天,隔壁位子趴著一個女人,一頭黑長髮披散,肩膀一抖一抖,格外突兀。

「她在哭?沒人跟她講跟氣氛很不搭嗎?」高善睞瞇眸,隨意咬著蘋果。

大智幫他加水,挑眉顯得有點無奈。

「你休息這段時間,薏文滿常來的,有時候還會幫忙,我有在考慮請她來上班。」

「不錯啊,這傢伙是狠角色,趕奧客的時候一定很有用。」

「我是中意她的行動力。」大智眼神意味深長,「有薏文就可以再辦一次跆拳道社員秀,搞不好什麼足球社、橄欖球社也可以。」

「我們學校沒有橄欖球隊。」

「你還知道喔⋯⋯」許薏文兩眼紅腫地抬起頭,下巴撐在交疊的手背上,「高善睞,你很沒良心,搞什麼消失啊⋯⋯」

「我跟妳沒交情吧。」

「但是我對你很愧疚啊!當初逼你來上課的是我,如果放著你爛,你跟老師就不會看對眼了——」

「什麼看對眼?是看走眼!妳那點沒用處的愧疚感可以收一收了,為這件事我都差點死過一次了,已經不想再因為妳死第二次。」

「我最近又沒幫你牽線⋯⋯」許薏文哽咽了聲,伸手越過他抽出幾張面紙,用力擤鼻涕。

「我是說被妳吵死。」

「你嘴好爛⋯⋯嗚,我知道為什麼大家失戀都會喝掛了⋯⋯嗚⋯⋯那麼慘⋯⋯」

高善睞傻眼,這也跳轉太快了。

大智靠在吧檯上。

「她被劈腿以後每天都來這裡,說這裡比較放鬆,愛怎麼哭都沒關係。」

高善睞環顧一下周遭,男人們都在互相勾引調情,互相擁吻,也有愉快聊天的,隱密的角落跟包廂裡甚至還有在做那檔事的,沒人理會許薏文,她像跑錯棚,在羚羊群裡面小白兔很安全。

「⋯⋯對女人來說的確能放鬆。」高善睞能理解。

「好男人都變成gay了!」許薏文憤憤地將面紙團扔進垃圾桶。

大智捂著胸口,頗有成就感的點頭道:「謝謝。」

高善睞哈哈笑,接著笑容瞬間消失。

剛剛捏他屁股的灰西裝油頭男過來點酒。

「一杯血腥瑪莉,一杯馬丁尼。」

「OK。」大智回答,擔心的朝高善睞看一眼。

高善睞擺擺手,轉過身去滑手機,沒事,反正只要不理人就好。

涂士鈞稍早在Line裡問他明天早餐想吃的菜色,他輸入文字,回覆要吃水波蛋,還有前天的番茄炒蕈菇醬抹在吐司上很美味,也想再吃一次。

沒有馬上讀取。

是去洗澡了嗎?還是又在工作?

「喂,你什麼時候要復學啊?」

許薏文在他背後咕噥。

高善睞一邊打字,用連串圖文符號煩涂士鈞,玩線上性騷擾到不亦樂乎。

「我在避風頭,當然是要等風平浪靜再回去。」

「你還是可以來拍畢業照啊,班代說聯絡不到你。」

「我跟大家不熟。」

「那也是大學畢業照啊!而且少一個人,大頭照那邊空空的,很詭異吔,至少我們班上的人都很好,不會去歧視你,你就來啦!」

高善睞抬眼,冷冷道:「我幹嘛為了滿足你們特別跑一趟?」

「啊又不是要你復學,露個臉有什麼關係?」

高善睞翻白眼。

「拍畢業照師長也會出席,我不想再碰到那傢伙。妳太沒大腦,難怪男人對妳不好。」

許薏文忽然跳下高腳椅,揪住他的襯衫衣領口。

「你懂個屁!你有看到交往時我對那個爛人多好嗎?是他先劈腿吔!」

高善睞掰開她的手,橫眉豎目。

「這就是我要說的:妳懂個屁!不要指示我要做什麼,不去就是不去!」

他腰背忽然被碰,不是那種讓他覺得親密溫存的碰觸,而是腥羶的由背往下滑到腰側,他猛回頭,咬牙看見油頭男摸他腰臀,一臉燦爛。

「需要我幫忙嗎?你好像有麻煩。」

油頭男笑得很親切,長得很有文化,教養卻零蛋,噁心得要命。

「去你的!」

高善睞搶過大智弄好的馬丁尼,直接潑到對方臉上,打算再給對方一拳。

「喂喂喂,善睞!」大智抱著他的手臂,急喊:「薏文,抓住他!」

「好!」

「嘖!」他右手被大智抓住,腰被許薏文抱住,就是無法撲上油頭男,最後舉在半空的拳頭揮擊在吧檯桌。

「碰」的一聲,手很痛,他的心情很爛。

男人嘴在微笑,眼睛卻冷冷地看他,裝模作樣地整了整頸子裡的絲巾。

「你不太有禮貌呢,聽說我是你喜歡的類型,我才會過來,交個朋友嘛,但是你⋯⋯嘖嘖,真是火爆,沒關係,血腥瑪莉就要這樣,只是希望你不要動手動腳,打傷我對你不太好,還是你真那麼喜歡玩SM?」

高善睞又重重捶了一下桌面,全身的怒氣無處發洩,一口氣堵在胸口快嘔死了。有個老太婆要告他,現在又有來找碴的,他不想再添一樁官司,就只能嚥下脾氣。

「趁現在我還能忍,你最好快點滾!」

男人勾唇,沒離開的打算。

「我是來消費的,沒必要走吧?建議你,既然在這裡工作,對待客人應該友善一點。」

「靠!我今天一定要揍到你!」他彎肘頂開許薏文,往前跨步揮拳,雖然左手力道比較小,但確實打歪了男人的臉。

男人撿起掉到地上的眼鏡,臉色難看。

高善睞被幾個服務生拉到旁邊。

那男人的朋友看到混亂,也擠過舞池人群過來。

大智即刻從吧檯衝出來,擋在中間,對著他跟男人道:「兩邊都有不對,今天就先暫停,不要影響其他人,OK?」

他哼了聲,還想跟對方理論,但是看在大智的面子上勉強忍耐下來。

「善睞,你今天先回去冷靜一下。劉先生,你是David的朋友,我不想為難你,但是在這邊鬧事或是騷擾我的職員,我也不會容忍,這個圈子很小,以後Gay bar不會太歡迎你。」

「今天可以到此為止,但是我會去驗傷保留證據,你會付出代價的,合理的道歉就之後再說吧。」男人道。

「道歉個鬼!你才要道歉,手髒得要死!」他討厭那露骨又傲慢的眼光。

大智嘆氣,擋著站在面前,讓服務生把他帶開。

 

*   *   *

 

上班不到一週就搞砸。

高善睞倚著電梯裡的鏡面玻璃,鏡子裡他一身狼狽,襯衫凌亂,頭髮也因為煩躁被抓亂,但是當然還是很有型,有頹廢的魅力。

「喂,你自己住嗎?還是跟人家合租?」

「都不是。」他煩躁地道,「大智瘋了,怎麼會讓妳來監視我有沒有回家?」

「沒辦法啊,其他人要工作,還要去補你的缺,而且我是空手道黑帶,被騷擾我可以保護你,免驚啦。」

高善睞像是看到外星人,連聲嘖嘖,將她從頭到腳掃過一遍。

「妳不用找下個男朋友了,遇到劈腿的機率百分之九十,剩下的那百分之十是陽痿。」

「喂!你嘴可以再賤一點嗎?」許薏文踢中他的腳踝。

「妳才瘋了,女人要秀氣!」他抱著左腳一跳一跳,痛死了!

「你還想再挨一腳就對了?」

叮咚,十三樓到,電梯開門。

許薏文氣沖沖率先走出去,「動作快一點啦,左邊還右邊?」

「妳瞎了嗎?這裡單層單戶!話說妳可以滾了。」他出電梯,大步走向鐵門,按下電鈴。

「你一定腦容量不太夠用,連鑰匙都沒帶。」許薏文雙手環胸,神情挑釁。

高善睞深吸口氣,壓抑著脾氣道:「有人在家,沒那個必要。」

「是喔,真是可憐了你室友,一定天天在找新房子想搬家吧。」

「妳講話客氣一點。」

「你嘴那麼爛,有資格講我嗎?」

「妳——」

他想再嗆回去,偏偏這時候門開了。

涂士鈞溫溫淡淡,輕抬眉峰,日常裡往旁梳的黑髮現在柔柔覆在額際,斯文戴著在家才用的黑框眼鏡,穿著駝色毛衣跟格紋法蘭絨長褲,一身洗過澡的舒適居家,靠近點還可聞到艾草與安息香的清爽味道。

「你提早回來了。」涂士鈞純嗓低沈,垂眸看了他,然後瞥向他身旁的許薏文,「這位小姐是?」

「我是他同學!今天負責押送他回家。」許薏文兩眼發亮,推推高善睞,喜滋滋道:「喂,介紹一下。」

高善睞瞪她,踏入玄關,轉身粗魯道:「不想、不願意,妳快滾。」

「沒關係,我可以先自我介紹!」她伸出手,「你好,我是許薏文,跟高善睞同班,叫我小文就可以了。」

「妳好。」涂士鈞稍一頷首,然後伸出手。

「不用理她啦!」高善睞攔住涂士鈞,一股油然而生的佔有慾,讓他死活不想讓許薏文碰到這男人,整個身體擋在涂士鈞前面,「喂,記得打電話告訴大智妳任務圓滿了,還有,不要再見!」

他退開一步讓出關門的活動空間,直接甩上大門,用門鈴的視訊螢幕確認許薏文氣呼呼的跺腳離開。

「她說押送你回家,是什麼意思?」涂士鈞在他身後道。

「就是字面上的意思,我今晚揍了一個色鬼,大智叫她來監視我,免得我又鬧事。」他脫掉鞋子,兩臂抬高伸懶腰,「啊⋯⋯什麼都不順利,要去拜拜了。」

涂士鈞跟在他身旁。

「你有沒有受傷?」

「沒有,但是那個混蛋有。我今天夠倒楣了,拜託你不要唸一些有的沒的。」他道,斜背包扔在沙發上,「被那傢伙摸到很多地方,噁心死了,我要先去洗澡。」

涂士鈞嗯了聲,若有所思。

高善睞吹完頭髮回到房間,涂士鈞就站在床邊,讓他嚇了一跳,涂士鈞還沒主動進過他房間。

「先擦藥。」涂士鈞拿出急救箱裡的紅藥水跟OK繃。

高善睞溫馴走過去,剛剛洗澡時,因為指骨破皮,確實有點刺癢。

他直接扭開藥水,要倒在傷口處。

「等一下,用棉花棒。」

「嘖,我不會啦。」他不耐煩,亮出手背,「你這麼懂,給你弄。」

涂士鈞默默拿起藥水跟棉花棒,替傷口消毒、上藥,貼好彈性繃帶。

「明天還去上班嗎?」

「去啊,只是小事而已。」

「嗯,早點休息。」涂士鈞收拾好急救箱。

「晚安啦。」他心情不好,現在只想躺平,看也沒看涂士鈞,先倒在床上閉起眼睛,聽到涂士鈞把門帶上離開。

 

*     *     *

週五,小週末夜晚,來的客人除了年輕學生,還有很多上班族,比起昨天更人滿為患。

高善睞今晚邊拎著海尼根邊播音樂,沾了一身酒氣,微醺走回吧檯邊,看到不想看的人。

「嗨,昨天那個來開門的是誰?你哥嗎?還是只是同住的室友?」許薏文今天特別打扮嬌媚,討好地笑,還點了一杯酒給他。

「我應該有說過我不想講也不願意講吧。」

「幹嘛那麼神秘,他看起來很不錯啊,成熟穩重,是我的菜!」

「那位先生不是妳夾得走的喔。」大智道。

「為什麼?」許薏文嘟嘴,旋即想到什麼,「等一下,他該不會也是gay吧?」

「賓果!」大智笑咪咪看著許薏文哀嚎,推出裝了淺咖啡色液體的水晶杯給高善睞,「貝禮詩甜奶酒加冰塊,還有黑天鵝絨包廂的客人請我傳話,叫你過去一趟。」

「幹嘛?又是哪個音樂公司嗎?」他喝了一口。通常大智會幫忙傳話,都是對他比較好的事情,或是值得他去一趟的人。

「不是啦,你之前沒有出現,最近沒什麼音樂圈的人找你。」大智頓了一下,「好吧,是涂先生啦,他九點就來了,但是人那麼多,你應該沒看到他。」

高善睞差點噎到。

「幹嘛不早點講!」

他直直往角落最隱晦的包廂去,細密的三層流蘇後方,涂士鈞真的在,穿著休閒款的西裝,面前擺放筆記型電腦跟報表。明明三個小時前還在家一起吃晚餐,他在涂士鈞洗澡的時候出門的,現在涂士鈞卻一副工作中的樣子。

涂士鈞抬眼,推了推黑框眼鏡,唯有這點是他已經返家梳洗過的證據。

「到休息時間了?」涂士鈞皺眉,「我怎麼覺得音樂跟剛剛一樣吵。」

「現在是另一個活動。」他坐下來,瞄瞄涂士鈞的電腦螢幕,全是曲線跟英文。「你跟人約在這裡開會?」

「沒有。」涂士鈞取下眼鏡,捏了捏鼻骨,往後靠在沙發上,「我待會十二點後就要回家,但是你休息時間一樣可以來這裡。老闆說這裡沒有員工休息室,之後四五六日這間包廂會預留,隨便你使用。」

「等一下,你每週包了四天?」

「嗯,比起在吧檯那裡,這裡比較好,一般人也不會隨便進來。」

高善睞微微瞇眼,是不希望他打架鬧事,還是保護他?

——應該兩者都有吧。他想。

心窩癢癢,他吞嚥了一下,站起身,居高俯下看著閉眼捏眉心的涂士鈞,向前傾身,兩手分別壓在涂士鈞左右兩側的沙發椅面上。

涂士鈞張開雙眼,因為近視,顯得有些迷濛,微瞇著眼睛仰頭看他。

「很累嗎?」他問,睇著涂士鈞。

「有一點,這裡太暗了,也很吵。」

「星期五會放節奏特別快的歌,大家需要消除一整週累積的壓力。」

「原來如此。」涂士鈞道,要戴回眼鏡。

高善睞輕抓住他的手,俯下臉。

「不要戴了,這樣比較方便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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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路連載版和出書版不同。出書版會修訂、加寫番外,附贈精美明信片。

出書版特別番外 (皆R18):

1.同居久了就會遇到的事——都是偏食惹的禍之水果PLAY
2.同居久了才能知道的事——鏤空毛衣與最珍貴的財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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