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折疊好蓬鬆的羽絨大衣，塞進提袋裡。
比起研究室八卦，她更擔心消息傳很快的事。
白珞的存在⋯⋯希望爸媽還不知道，她真的不曉得如何交代。
一陣噠噠腳步聲，有人停佇在房門口。
「回來了？」
黃怡芳提著公事包，一身幹練打扮，面無表情掃視她跟房內狀況。
「嗯。」
「打算什麼時候回去？」
「⋯⋯今晚。」
雖然早就習慣了，但她至今依然會因為母親看見她沒有絲毫愉悅而難過。
「我明天還要進博物館，媽，妳有沒有⋯⋯聽到什麼奇怪的話？」
「妳是指一邊相親，一邊交男朋友？只要妳最後嫁給對的人，我沒意見，不過最好還是趕快分手，妳爸在劉建宇他們面前多少會覺得沒面子。」
「可是我——」
「不要老是在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，我去和妳附近那間大學的系主任聊過了，他是我學弟，明年妳就進去讀中文所博士班，考試和面試的部分他會幫忙，妳只需要照平常水準發揮。」
「咦？」
「結婚對象是妳爸在安排，至少我的這個小願望妳能做到吧？」見她不答話，黃怡芳壓下兩道咖啡色細眉，冷淡低語：「要是當初懷妳弟弟的時候，沒被妳從樓梯推下來就好了。」
她下意識抓緊提袋，感覺被潑了一整桶冰。
這是她記憶裡最糟糕的事。
那年她小學二年級，吵著要出門玩，與母親在樓梯口拉扯，不知道怎麼了，母親就在她面前摔落，躺在樓梯平台抱住肚子哀嚎，下身全是血。
然後她的弟弟就沒有了。
自那之後，爸媽跑遍國內外醫院，得到的診斷結果都是媽媽無法再懷孕。
她註定是他們唯一的孩子。
「回答呢？」
「我⋯⋯我會考慮⋯⋯去考試，畢竟我還有⋯⋯工作，這麼久沒備考，我、我也不一定真的能考上。」
她的喉嚨像被鐵鍊拴住一樣，很艱難才擠出這些話。
「妳最好儘快打起精神，身為我的女兒，我無法忍受一個墮落的孩子，妳應該知道。」
她咬唇不回話，忍耐不要頂撞媽媽。
至今為止，爸媽的話語就是唯一標準，任何相左的意見都會被劃分到不聽話、不乖、叛逆，而除了盡量順從，她也找不出能讓爸媽欣慰的辦法。
損失一個孩子，還是男孩，在重男輕女的田家是很大的問題，爸爸因此逢年過節面對親友都要強顏歡笑，媽媽則是備受壓力。
她再努力也無法彌補爸媽，那是一個缺口、太深的傷痛，所以縱然爸媽每年都會上山祭拜，遺憾也從未減少。
「算了，沒辦法和妳溝通。」黃怡芳道，看下腕錶，「我要處理期刊，待會出去不要太吵。」
「嗯，我知道。」
她讓語氣聽起來輕快有活力，掩飾心裡的失落感，抬眼目送媽媽轉身離開。
發呆了幾分鐘後，她麻木整理好衣物，照原定計畫搭高鐵南下。
回到桃米村已經是晚上，待在家裡整天、一臉無聊的狗狗跑來她腳邊磨蹭，溫軟的毛皮很有撫慰感。
她抱起狗狗，下巴磨蹭著牠的頭，聞到牠毛髮中油脂堆積的體臭味。
她戚然地吸吸鼻子，看著牠無辜的圓滾滾大眼睛，忽然覺得有牠作伴真好。
「你慘了，我要替你洗澡囉。」
回答她的是一聲汪，四隻狗爪不斷抓撓，正在努力試圖逃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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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別收錄：【作者親簽】神祕力量小卡、【封面同款】雙面明信片、未公開【元氣滿滿・白珞萌御守】雙面明信片、獸慾橫流【未公開・R18番外2+3篇】